鹤川

“我们会在没有黑暗的地方相见。”

充电

*BG皋月葵

*假装自己八月有更新

*没头脑    OOC    沙雕严重

*九月粮请戳 @绊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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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电

 

啊。到冬天了。

 

迟钝的反射弧意识到这点还是在瞧见了许久不见的男友换下清爽休闲的秋装严严实实地裹上水红色围巾的那一刻。隔了几米的距离姣好的视力可以清清楚楚地辨认印象中男友的轮廓。少年戴着藏青手套的手无所安放地捻住围巾的一角,轻轻在里面哈了口气。十二月的空气湿冷,记忆里他总是干燥柔软的一头米白色头发现在软软贴贴地垂下来,像只打湿的小犬。今年的雪刚刚下过,积在东京的地面上踩上去有噗嗤噗嗤的沙沙声。这个城市的居民到了冬天就像一只只懒惰的猫,窝在大开暖气的房间里不甘愿出门。全然不似老家阿婆的严格苛刻,不分季节到点就嚷醒埋头大睡的孙女,推开幛子门让瑟瑟冷风灌进空旷的和式老屋,叫唤她去铲雪。大概也是借了阿婆十几年的糙生糙养,这副身体感知冷热的交替远远比别人要迟钝许多,每次都要观察到同龄的姑娘换上暖和的绒衣、被母亲提醒着穿上冬季的校服,才后知后觉又是一个春冬的交替。

 

少女素来穿的少,出门前被母亲强套上的花色围巾乱糟糟地绞住脖子,打理了许久的发型也被清晨的露水打湿的一点也不蓬松可爱。她慢下脚步,在确认了几十米外的好看男孩子确实是自己的男友后,反倒杵在原地打理起服装起来。后怕的心情爬上后脊引起难得的颤栗。她暗自挣扎了许久,反复确认装扮没有出错之后,才重新迈开脚步去见那位近期只在屏幕和杂志里瞧得见面的男友。

 

他看见她了,于是紧张的心情在距离的拉近间慢慢演变成难以名状的激动,行走的速度也随之加快。她在最后一步路踩上融化了一半的雪堆,湿答答的水渍抹去该有的摩擦力差点打滑,好在皋月葵及时扶住了这位冒失的女友,才没像在老家铲雪时那样摔个脚朝天,嘿嘿憨笑着被阿婆奚落个半天。

 

她藏在毛绒围巾里的半张脸看不清表情,那双眼睛却毫不避讳地袒露出赤裸裸的想念,像是要把缺失的见面次数全部补回来般,大胆的目光光明正大地贴上他那张相貌端正的面庞。

 

少年笑了,彼此呼出的热气团消融在一起,呵成一团团飘渺的水汽,“围巾,很适合你哦。”

 

她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像亮堂堂的潭面,忽然就倒影进了少年好看的相貌,“这前面有家咖啡店,很好喝哦。一起去吧。”

 

 

正常情侣会做什么呢?他们去了清净的咖啡店吃了蛋糕、喝了拿铁,绕冷清的公园散了一圈又一圈的步,长久未见的思念澎湃泛滥,想要倾诉的话语关不上话匣,只一个劲聊着天,像是要把那些他未能参与进来的话题全讲给最心爱的少年听。他在中途摘下自己的藏青色手套给她戴上,温暖的热流舒缓开掌心的僵硬冰冷,是葵捂热的温度。少女慌了,执意要摘下手套还给他,被阿婆训练出来的身体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弱不禁风,零下几摄氏度的寒风根本为难不了她。可是皋月葵笑着婉拒了她的想法,宽大的手掌张合开握紧她的手,触及掌心的并不是熟悉的少女掌心的纹路,毛绒质感松软踏实,像他们安放下来的心。

 

她见过同龄伙伴的恋爱,她想这次约会应该加上个电影才差不多能收尾,或者像少女漫那样一起去游乐园玩个痛快。可是谁都没有把这些想法提出来,他们心里都清楚,尚未被公开的恋情只能于夹缝中生存,她的男朋友是这世界上最闪闪发光的人,不能被染上一点污点。电影院也好、游乐场也好,骚动的人太多,躲不过那么多人的视角。

 

和那个人交往是最平淡无奇的恋爱,也是最幸福温柔的恋情。她知道的。

 

最后他们坐了地铁回家。运转的列车乘载着三三两两的乘客在这个城市的底下运行着,窗外是黑沉沉的暗幕,吊环扶手一路晃动不停,仿佛老家阿婆房内古旧的钟摆。啊啊,这么一想,突然就想回老家了,不知道阿婆一个人过的好不好,和父母搬来东京以后,阿婆一个人还顺利吗,会不会一把年纪还强撑着身子去扫雪呢,会不会和隔壁的爷爷吵起来,会不会觉得……寂寞呢?

 

……寂寞,啊。

 

她扭过头去看身边的葵,意外的对方难得铁青了一张脸,没戴手套的掌心生着密密麻麻的冷汗。少女慌了神,旋即便凑了过去。

 

“葵?”

 

皋月葵回了神,舒展开温温和和的笑,“啊,抱歉。让你担心了。”

 

“身体不舒服吗?”

 

他摇了摇头,“没,只是不太习惯交通工具。我带了止晕药,没关系哦。”

 

“……”

 

少女的目光执拗地游弋而上,捕捉住他眼里所有的感情。因为身体状况葵并不习惯坐交通工具,长时间的乘坐容易引起身体的晕眩。她本该清楚的,清楚他这几个月的工作量有多大,清楚他今天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葵大概已经很疲惫了,不然,也不会像这次一样感到强烈的不适。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自责的虫豸撕咬仅剩的情绪,少女低下了脑袋。

 

“……东京的生活,”他突然开口,在她对上视线的瞬间温柔地扬了笑,“差不多适应了吧。”

 

“嗯。”少女点点头,“大家都很照顾我,老师也是,不懂的地方会很耐心地教导。像始さん一样,看上去虽然很严厉,但意外的是个很温柔的人。上个礼拜和明子她们一起去逛街了,加奈请我吃了可丽饼,很甜哦。我们下次一起去吃吧,葵君……?”

 

他温热的手抚过她柔软的头发,深情的目光锁住全部视线,最后笑着抵住了少女的脑袋。少年的体温沿着肌肤的相贴清清楚楚地传达给她,“……太好了呢。没有觉得寂寞,真的松了一口气啊。”

 

“……”

 

“……那、葵君呢?”

 

“葵君、寂寞吗?”

 

他确确实实是愣住了。记忆里向来明澈坦率的水蓝色大眼睛头一次闪躲起她直面而来的目光,像是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雾的镜面,里面潋滟的眸光温柔得一塌糊涂,装满她的视线又戳进柔软的心脏,膨胀开汩汩酸涩,无法歇止地难受。可是他最终还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到站的通报声尖锐而冰冷,打碎他呼之欲出的词汇。少年笑着转移开话题,“我们下车吧。”

 

人群已经开始多起来了。熙熙攘攘、沸沸扬扬。他没能顺利送她回家,途径的路上会撞到太多住户,那样他们的秘密太容易暴露。

 

她看见了葵眼里的歉意,密密麻麻,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包围起来一样,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低下了脑袋。

 

于是少女停下了脚步,十几米的距离并不遥远,她能把他全部装进视线。

 

“葵君。”她张开怀抱,卡其色的绒衣外套旋即展开来,整个人都像只毛茸茸的小棕熊,连那张藏在围巾里的羞红的脸都格外笨拙地可爱,“抱一抱我吧。”

 

“——。”

 

在这暗无天日的角隅罅隙中生存的恋爱艰难而疲惫,谁都觉得寂寞,谁都在忍耐。葵也好、她也好。都在为争取一次微不足道的见面笨拙地努力着,都忍耐着日益横生的寂寞生活。耗尽的气力该怎么补偿,每天赶着通知又熬夜复习知识点努力不欠下学业的葵君该是多么疲惫呢?她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去缓解他的辛劳。她只会用最愚蠢的、最幼稚的方式削减他不曾言说的寂寞。

 

少年的体温围绕而上,她埋在他胸膛的耳可以清晰地听见砰砰乱跳的心跳声。男生的手钳住自己的腰身,不自禁地加大了力度。他们相拥许久,像两只相互取暖的动物,坦诚开最柔软的那一面给对方瞧。

 

啊啊。到冬天了呢。

 

我们互相充个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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